太阳越升越高,阳光似熔化的金汁般倾泻下来,晒得青石地面滚烫,连号舍顶的琉璃瓦都蒸腾起扭曲的热浪。
唯有高衙内的号舍桌,成了一个突兀的异类。
不知何时,那本该铺满经卷考题的黄麻纸上,竟赫然大喇喇地摆了一个白瓷果盘,大得几乎占据了半个桌面。
盘中水灵灵的冰镇樱桃堆积如山,颗颗饱满浑圆,引得临近几个饥渴难耐的秀才忍不住偷偷吞咽唾沫。
高衙内倚着简陋的板壁,肥胖的身躯将那身昂贵的云锦绸衫撑得紧绷。
他翘着二郎腿,一只靴子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着,此刻正斜睨着不远处的西门庆,心中暗忖,就是这个家伙,在绣江河畔法场前,坏了自己的好事!
西门庆端坐在自己的号舍中,笔尖一滴墨汁凝聚、坠落,在素白纸的边角晕开一小团污迹,才勉强泄露出他内心冰山一角的风暴。
日头渐渐逼近中天,高衙内无趣得紧,他也不答诗题,而是将冰镇樱桃一颗接一颗地抛入口中,“呸”的一声,朝着号舍外、甚至朝着临近秀才们的号舍随意吐出。
那细微又轻佻的声音,在号舍长廊中格外刺耳。
被骚扰的众秀才猛地抬眼,看看那飞扬跋扈的身影,又看看角落里佩刀巡弋的军士,却终究是敢怒不敢言。
西门庆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高衙内的跋扈举止上,他眼角的余光,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桌案的异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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