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角的木架上放着几卷厚厚的旧帛书,帛面已被翻得起毛,边缘有些泛黄。
地面是未经打磨的青砖,冷硬而粗糙,走在上面会微微咯脚。
唯一像样的摆设,是靠西窗放着的一只笔筒,里面插着五六支磨得极短的狼毫,毛尖染着墨色,显然它们的寿命快要走到尽头。
空气中很安静,只能听见外头偶尔传来的鸟鸣声,还有屋内极轻的呼吸与翻纸声。
这就是石宗方的世界——没有金玉装饰,没有绣帘香案,甚至连几件体面的器物都难寻踪迹。可在他看来,这才是最适合他安身立命的地方。
他坐在长案后,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更加单薄,却透着一种长年累月与数字较劲所积淀出的沉静力量。
此时,案前的桌面上多了一物——那封用红封绫束好的信,颜色在满屋素色中显得格外刺眼。
石宗方伸手接过信的瞬间,指尖触到封绫,微凉的触感像是让他心头一颤。
他没有立刻拆开,而是凝视着信封上那一行笔力沉稳的字——“洛陵石宗方先生亲拆”。
他当然认得这是许居正的字。那是只有多年运笔、胸中有丘壑的人才能写出的笔势,力透纸背,连最后一个“拆”字的捺脚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度。
片刻的凝视后,他才慢慢解开封绫,将信纸抽出。贡纸在他手中发出极轻的摩擦声,像是被呼吸唤醒的沉睡之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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