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,素来以风雅自居的荥阳郑氏家主郑长卿,摇着折扇,慢悠悠地开了口。他长得一副好皮囊,面白无须,眼角带着天然的傲慢。
“卢兄此言差矣。那些寒门,虽是蝼蚁,但蝼蚁多了,也能撼树。我等世家,之所以能传承百年,靠的,从来都不是与蝼蚁争利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众人,声音里带着一种智力上的优越感:“陛下此举,无非是想从我等手中分权,培养他自己的势力。用心险恶,路人皆知。但我等,又何必与他硬碰硬呢?”
“哦?郑兄有何高见?”赵郡李氏的家主李昭德抚着自己的山羊须,饶有兴致地问道。他看起来最为精明,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,闪烁着算计的光芒。
郑长卿呷了口酒,不紧不慢地吐出四个字:“顺水推舟。”
“顺水推舟?”卢敬玄显然没听懂。
“陛下不是要开恩科吗?好啊,我们不仅不反对,还要大力支持!他要人才,我们就给他‘人才’。”
他说到“人才”二字时,那份戏谑的意味,已经毫不掩饰。
在座的都是人精,立刻就品出了味来。
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原王氏家主王伯言,一个看上去行将就木、眼皮都快耷拉下来的老者,此刻却浑浊的双眼却陡然一亮,发出一声干咳,沙哑着嗓子道:“郑家主的意思是……这科举的名额,由我们来定?”
郑长卿抚掌而笑:“王老所言极是!天下学问,七斗出自我五姓七望,三斗散于天下。考什么,怎么考,谁来批阅,谁来取中……这天下,还有谁,比我们更懂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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